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
老侍女怔了一下:“好的,谷主。”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”
“唉,那么年轻,就出来和人搏命……”他叹息了一声,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,已然连续划开了对方身上的内外衣衫,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,灵活地翻查着他随身携带的一切。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!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
他喘息着拿起了那面白玉面具,颤抖着盖上了自己的脸——冰冷的玉压着他的肌肤,躲藏在面具之下,他全身的颤抖终于慢慢平息。。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“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旋在说话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,挡在薛紫夜身前,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,即便是在宫中遇见,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。
“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!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!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“瞳躲在阴影里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那样远的距离,连人的脸都看不清,只是一眼望过来,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?难道…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“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?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,但是她的眼睛,他应该还记得吧?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……
果然是真的……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,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!
“哈,”娇媚的女子低下头,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,“瞳,你还是输了。”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这样又过去了三天。。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。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!
“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……”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