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!”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!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
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。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。
旋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外面还在下着雪。。
“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一夜的急奔后,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,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,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,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,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!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“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“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“哦?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。”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,意味深长地点头,“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,修罗场所有杀手里,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。”。
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,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……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八年来,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?。
“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!
“他微微一惊:竟是妙空?……”
“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,十万救一人,”妙风微笑躬身,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,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然而,就在这一瞬间,他看到教王眼里忽然转过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:那样的得意、顽皮而又疯狂——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岁老人所应该有的!!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