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
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”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!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。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!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。
旋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“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!
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!
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
“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!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。
“而这个人,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,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。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,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,略微怔了一怔,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: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,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得手了!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,立刻掠来,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,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,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!……
——是妙风?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
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。
醒来的时候,月亮很亮,而夜空里居然有依稀的小雪纷飞而落。雪鹞还用爪子倒挂在架子上打摆子,发出咕噜咕噜的嘀咕,空气中浮动着白梅的清香,红泥火炉里的火舌静静地跳跃,映照着他们的脸——天地间的一切忽然间显得从未有过的静谧。。
“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!
“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……”
“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。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!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