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。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!”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“母亲死后我成了孤儿,流落在摩迦村寨,全靠雪怀和你的照顾才得以立足。我们三个人成了很好的朋友——我比你大一岁,还认了你当弟弟。”。
“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!
“明介……明介……”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,颤声道,“怎么,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?”。
旋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。
“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!
那一刹那,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,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:!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!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“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。
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!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。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!
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他挽起了帘子,微微躬身,看着她坐了进去,眼角瞥处,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,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——原来,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,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。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……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““咕。”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,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。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!
“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……”
“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。教王是何等样人,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!瞳这样的危险人物,如若不杀,日后必然遗患无穷,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。。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剑插入雪地,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,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,迅速扩了开去,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!!
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