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“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!”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,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,踏近了一步,紧盯。!
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:火分五焰,第一焰尤长——魔宫五明子分别为“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”,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。他默默点了点头——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!
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旋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“那个……谷主说了,”霜红赔笑,“有七公子在,不用怕的。”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““咦,在这里!”绿儿道,弯腰扶起那个人,一看雪下之人的情状先吃了一惊:跟随谷主看诊多年,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样多、这样深的伤!!
“没,呵呵,运气好,正好是妙水当值,”妙火一声呼啸,大蛇霍地张开了嘴,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,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,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,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。
“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!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……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““族长,你不能再心软了,妖瞳出世,会祸害全族!”无数声音提议,群情汹涌,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,得挖了他的眼睛,绝了祸害!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……”
“最终,他孤身返回中原,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,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。。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!
“看这个标记,”卫风行倒转剑柄,递过来,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