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“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!”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
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!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旋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
“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!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!
薛紫夜无言点头,压抑多日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直落下来——这些天来,面对着霍展白和明介,她心里有过多少的疲倦、多少的自责、多少的冰火交煎。枉她有神医之名,竭尽了全力,却无法拉住那些从她指尖断去的生命之线。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所以,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瞳眼神渐渐凝聚:“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……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““咦,小姐,你看他怎么了?”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,脸色苍白,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,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,眼睛紧闭,身体不断发抖。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!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……”
“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