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！”

   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。

    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！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，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，沉默了片刻，开口：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，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，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

    ——这些事，他怎生知道？。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，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！

    “此中利害，在下自然明白，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，面带微笑，一字一句从容道，“所以，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
    旋她这样的人，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
    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！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

    “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！

    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
    “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，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，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，松开了手，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：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？”。

    老鸨离开，她掩上了房门，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，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！

    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
    ““喂，你没事吧？”她却虚弱地反问，手指从他肩上绕过，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，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？”！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，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还是这群宝贝好，”教王回过手，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，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，满意地微笑：“瞳，只要忠于我，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
    她握着银针，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，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。……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

    然而一睁眼，就看到了妙风。

    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，闪着冰冷的光，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，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，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！”侍女吃了一惊，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，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，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，漠然地回答，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，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，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！

    “在摩迦村里的时候，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，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，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，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，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
    轰然巨响中，他踉跄退了三步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
    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，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，深而诡，看不到底，却没有丝毫异样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