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几个月不见，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，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，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
    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心胆欲碎，失声惊呼，“雅弥！”。

    “瞳低低笑了起来：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！”

    恐惧什么呢？那个命令，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，茫然道，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？”！

    雪狱寂静如死。

    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在她刚踏出大殿时，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，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——看来，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。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，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？。

    “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，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，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，叮地一声落地，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！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旋谁来与他做伴？唯有孤独！。

    “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，十万救一人，”妙风微笑躬身，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，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！

    ——八骏全灭，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！

    “然而被长老们阻拦，徐重华最终未能如愿入主鼎剑阁，性格偏狭激烈的他一怒之下杀伤多名提出异议的长老，叛离中原投奔魔教大光明宫。！

    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！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，“五年内，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！”。

    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，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，可曾恨我？如果不是我，她不会冒险出谷：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，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！

    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，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，绝不可再留，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，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，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，也最隐秘的原因，是因为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缓缓跪倒在冰上，大口地喘息着，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
    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，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，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，慢慢伸出手，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，那样的安静，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
    “十二绝杀！

    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她拈着金针，缓缓刺向他的气海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……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薛紫夜低着头，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，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，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。

    是马贼！。

    ““啊呀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“你别动！我马上挑出来，你千万别运真气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，她开口欲言。。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！

    “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，低声说：“姐姐，你好像很累，是不是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，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，继续远去。。

    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！

    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，她指尖微微一动，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