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”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!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。
“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!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旋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。
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!
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!
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
“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!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!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。
“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。
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!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……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。
“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,面容一如当年。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!
“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……”
“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!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