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”
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那是妙空使,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
而这次只是一照面,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,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。
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“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!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旋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!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
“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!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!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“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!
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……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
“教王”诡异地一笑,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——在咬断舌尖的那一瞬间,他的身体猛然一震,仿佛靠着剧痛的刺激,刹那挣脱了瞳术的束缚。明力的双手扣住了六枚暗器,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,从玉座上霍然腾身飞起,急速掠来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谷主,是您?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,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。
“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,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,妙风垂首不语,跪在阶下,不避不让。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……”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!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