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
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。
那些血痕,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,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,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,府里的几个丫头,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,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。
““咔嚓!”獒犬咬了一个空,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,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!”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
拉下了帘子,醍醐香在室内萦绕,她将银针准确地刺入了他的十二处穴位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雪一片片落在脸上,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旋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眸中尚自带着残留的苦痛之色,却支撑着,缓缓从榻上坐起,抚摩着右臂,低低地喘息——用了乾坤大挪移,在霍展白下指的瞬间,他全身穴位瞬间挪开了一寸。然而,任督二脉之间的血封,却始终是无法解开。!
“爷爷,不要挖明介的眼睛,不要!”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,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,“求求你,不要挖明介的眼睛!他不是个坏人!”!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
“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!
“雪鹞?”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,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,微微一惊,“你飞到哪里去了?秋之苑?”。
“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可是,”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,“谷主的身体禁不起……”。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!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“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,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!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,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,一分一分地推进,生生插入了喉间,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。
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。
“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……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
他一看到她就没了脾气。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“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“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!
“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……”
“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!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