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可居然连绿儿都不见了人影,问那几个来送饭菜的粗使丫头,又问不出个所以——那个死女人对手下小丫头们的管束之严格,八年来他已经见识过。。
“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!”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!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
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胡说!你这个色鬼!根本不是好人!”薛紫夜冲出来,恶狠狠指着他的鼻子,吩咐左右侍女,“这里可没你的柳花魁!给我把他关起来,弄好了药就把他踢出谷去!”。
“瞳?他要做什么?!
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旋“只怕七公子付不起,还不是以身抵债?”绿儿掩嘴一笑,却不敢怠慢,开始在雪地上仔细搜索。。
“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
“好毒的剑!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,根本罕见于中原。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“嘎!”忽然间,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,从西南方飞过来,将一物扔下。。
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,在湖的另一边,风却是和煦的。!
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“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。
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。
“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!
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。
管他呢,鹄这种坏蛋尽管去死好了!现在,他自由了!但是,就在这个狂喜的念头闪过的刹那,他听到了背后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惨叫。。
“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”那个声音微笑着,“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,答应吗?”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……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?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,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。
““咦?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,身段袅娜,容颜秀美。。
“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,扯开他的袍子。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!
“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……”
“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,”廖青染低下头去,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,“紫夜才十八岁,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,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,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
肺在燃烧,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烤般刺痛,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起来,一片片旋转的雪花仿佛都成了活物,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,其间浮动着数不清的幻象。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