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
“可居然连绿儿都不见了人影,问那几个来送饭菜的粗使丫头,又问不出个所以——那个死女人对手下小丫头们的管束之严格,八年来他已经见识过。!”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!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
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旋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“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!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“沫儿的药,明天就能好了吧?”然而,此刻他开口问。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!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……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——所谓难测的,并不只是病情吧?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,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。以教王目下的力量,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,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,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!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!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……”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