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
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!”
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,我就……”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旋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咔嚓”一声,苍老的树皮裂开,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!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“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!
“来!”。
“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。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!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“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!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。
“一定赢你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……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……”
“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!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