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“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,谷主不能见瞳。”妙风淡然回答,回身准备出门,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,身子一倾,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!”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!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
他把她从桌上扶起,想让她搬到榻上。然而她头一歪,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,继续沉沉睡去。他有些哭笑不得,只好任她靠着,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,披到熟睡人的身上,将她裹紧。。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“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,微微颤动。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旋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。
“飞翩?前一轮袭击里,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?。
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!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“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。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……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
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
“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……”
“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。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!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