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医术绝伦，自然手到病除——只不过……”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，莫测地一笑，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：

    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，如赖床的孩子一样，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，忽然间，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！”

    不由自主地，墨魂划出凌厉的光，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！

    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。教王是何等样人，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！瞳这样的危险人物，如若不杀，日后必然遗患无穷，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。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

    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，低声道，“跟他谈条件，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，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，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。。

    “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！

    瞳摇了摇头，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。。

    旋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！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
    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！

    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，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，绿衣美人拉开了门，亭亭而立，“妈妈，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！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倒吸了一口气，脱口道：“这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，抓起长发，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，“吃吧，吃吧！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，我可爱的小兽们！”。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，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，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，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

    “救命……救命！”远远地，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，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隐隐担心，却只道：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风，”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，教王眼神凝聚，“你说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！

    “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。

    车里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。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，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，一句话也不说——最奇怪的是，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，将他紧紧环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