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。
“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!”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!
铜爵的断金斩?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
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。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,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,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,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!。
旋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
“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!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!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
“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!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“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!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他想追上去,却无法动弹,身体仿佛被钉住了。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当天下午,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,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……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“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!
“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……”
“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这次鼎剑阁倾尽全力派出八剑中所有的人,趁着魔宫内乱里应外合,试图将其一举重创。作为武林中这一代的翘楚,他责无旁贷地肩负起了重任,带领其余六剑千里奔袭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