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—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，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，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否则，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！”

    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“快到了吧？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，她对妙风说着，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，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，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，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，望着天空，喃喃，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！

    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，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，说出了这样的答案，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

    霜红没有阻拦，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，意似疯狂，终于掩面失声：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，如今的他们，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，把盏笑谈了吧？

    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，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？。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“也真是可笑，在昨夜的某个瞬间，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，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！

    空白中，有血色迸射开来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
    旋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有儿子？”他看着手里的剑，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，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，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！！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！

    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，风从耳畔呼啸而过，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，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，已经是二十多年。

    “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！

    她微微颤抖着，将身体缩紧，向着他怀里蜷缩，仿佛一只怕冷的猫。沉睡中，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依赖，仿佛寻求温暖和安慰一样地一直靠过来。他不敢动，只任她将头靠上他的胸口，蹭了蹭，然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继续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！

    那一夜的雪非常大，风从漠河以北吹来，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行！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，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！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，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，忽地愣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……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

    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，血凝结住了，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

    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。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
    “看把你吓的，”她笑意盈盈，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，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？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，可是，会为我去偷去抢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，凝视霍展白，“霍七，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，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，同时，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，闪着冰冷的光，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，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，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。

    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！

    手拍落的瞬间，“咔啦啦”一声响，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，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