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!”
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!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
——是妙风?
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!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旋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。
““呀——”她失声惊叫起来,下意识地躲入水里,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,“滚开!”!
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!
乐园里一片狼藉,倒毙着十多具尸体,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,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。显然,双方已经交手多时。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,瞳霍然抬起了头,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!
““你听,这是什么声音?”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,她喃喃,霍然转身,一指,“在那里!”!
得手了!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,立刻掠来,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,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,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!。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“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!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……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。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……”
“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。
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。
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!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