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

    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，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，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，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。

    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视线凌乱地晃动着，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，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，最终投注在冰上，忽然又定住——他低低惊叫出声，那，是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！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
    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，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，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，不停咳嗽。

    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，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，”妙水娇笑起来，“托了她的福，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，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，明力死了，妙火死了，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，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
    “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！

    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，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

    旋临夏祖师……薛紫夜猛地一惊，停止了思考。。

    ““唉，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，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忽然单膝跪下，吻了吻他的额头，温柔地低语，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，闭上眼睛。不要怕，很快就不痛了。”！

    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，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，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，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。！

    “哟，还能动啊？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，“看脸色，已经快撑不住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！

    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个，”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，“身体吃不消。”。

    她茫然地睁开眼睛，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，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。

    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！

    出了这个关，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医术不精啊，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，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
    “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！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

    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下一瞬，她又娇笑起来：“好吧，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？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，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，很久没有说话。……

    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

    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

    不过片刻，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，吐在了地上，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，便不再多耽搁，重新掠出车外，长鞭一震，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，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？。

    ““一次？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了，收拾好东西，明日便动身。”廖青染摇了摇头，也是有些心急，“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，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。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，我得尽快回去才好。”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
    长明灯下，她朝下的脸扬起，躺入他的臂弯，苍白憔悴得可怕。。

    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！

    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，终于低哑地开口，“为什么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