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
她一边唠叨,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,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,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“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!”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!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
还活着吗?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旋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“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!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!
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
“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!
“老实说,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?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,“所以,我还特意留了一条,用来给你收尸!”。
“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!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,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,瞳最后的一击,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——妙水盈盈立在当地,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。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,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。。
“妙风无言。!
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。
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“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,“你们先下去,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……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“他霍然抬起了眼睛,望定了她。。
“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。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!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……”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!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