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
认识了那么久,他们几乎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。这个孤独的女子有着诸多的秘密,却一直绝口不提。但是毕竟有一些事情,瞒不过他这个老江湖的眼睛:比如说,他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她伏在那个冰封的湖面上喃喃说话,而湖底下,封着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。。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”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!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“鼎剑阁的八剑里,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,一路拔剑的同时,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!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旋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“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!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
“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!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这个妙水,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,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,散发着甜香,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,这个女人,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……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“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“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!
“如今这个,到底是哪一种呢?难道比自己还帅?……”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,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,他全身一下子冰冷,再也无法支持,双膝一软,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以手掩面,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!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