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呵……月圣女,”他侧过头,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,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?”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”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绿儿,小橙,蓝蓝,”她站起身,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,“抬他入谷。”!
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,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,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,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!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旋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!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
“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妙风点点头:“妙水使慢走。”。
“唯有,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,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……
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,妙风往前走了一步,站到了他身后,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,缓缓拉下了外袍,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,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!。
“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。
“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。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!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……”
“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。
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,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,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,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,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。
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!
是,是谁的声音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