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长明灯下，她朝下的脸扬起，躺入他的臂弯，苍白憔悴得可怕。。

    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，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，深而诡，看不到底，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

    ““放开他，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，“我是医生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微微一震，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：“因为你，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，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，一切，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一次？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！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。

    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！

    屏风后，秋水音刚吃了药，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，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，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，有些痴痴呆呆，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，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
    旋“不要去！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，便是生离死别了！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，沐春风心法！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，失声提醒。！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，齐齐退开了一步。！

    “叮！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，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，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，飞翩勉强接下，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，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

    “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！

    他想说什么，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：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别理他！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，脱口怒斥，“我们武功已废，救回去也是——”！

    杀手浅笑，眼神却冰冷：“只差一点，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么快就好了？妙风有些惊讶，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，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！。

    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！

    那里头有一个声音如银铃一样的悦耳，他一侧头就能分辨出来：是那个汉人小姑娘，小夜姐姐——在全村的淡蓝色眼眸里，唯一的一双黑白眼睛。。

    教王冷笑：“来人，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看把你吓的，”她笑意盈盈，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，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？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，可是，会为我去偷去抢吗？”。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……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

    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，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白了他一眼：“又怎么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是，是谁的声音？。

    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！

    “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，他怔怔想了半晌，忽然觉得心惊，霍然站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，从马上一掠而下，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