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，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，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，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，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，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，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，不是这样的！！”

    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踉跄站起，满身雪花，剧烈地喘息着。！

    刹那间，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，停住了手指，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

    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，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，叼起了一管毛笔，回头看着霜红。。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，呼吸渐渐急促。！

    他霍然回首，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，剑尖平平掠过雪地，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，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，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：少了一具尸体！。

    旋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，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，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，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，低低发问，“为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

    “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！

    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
    “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，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，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，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，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，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，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，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，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他咬紧了牙，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，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，身形显得有些滞重，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。

    “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
    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，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！

    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
    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看来，只有一步一步地慢慢来了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……

    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，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，你忘记了吗？”

    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，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：“这些，日后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！”他脱口惊呼，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。

    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匍匍着，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，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，也没想到报复，只是想这样趴着，什么话也不说，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看着我！”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，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，重重顿了顿。

    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
    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，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，可曾恨我？如果不是我，她不会冒险出谷：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，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！

    “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柳非非怔了一下，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，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？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，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嘿，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，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，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