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
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。
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。
“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!”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
“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,”廖青染脸色平静,将那封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,“霍七公子,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,其实是假的。”
不赶紧去药师谷,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。。
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!
他脱口大叫,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。
旋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!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!
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,苍白而清俊,眉目挺秀,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——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。只是,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,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。
“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!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。
“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!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。
“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然后,径自转身,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!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““摩迦村寨?瞳的故乡吗?”教王沉吟着,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,冷笑起来,“果然……又是一条漏网之鱼。斩草不除根啊……”。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……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
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,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,手臂僵直,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。
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“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“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!
“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……”
““明介,你从哪里来?”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,语音低沉温柔。。
极北的漠河,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,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