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!”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“小夜姐姐?”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,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,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,喃喃道,“都是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!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“她站起身,点燃了一炉醍醐香。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,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。!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旋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,咬牙切齿:“是那个女人,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?”。
“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“妙风使!”僵持中,天门上已然有守卫的教徒急奔过来,看着归来的人,声音欣喜而急切,单膝跪倒,“您可算回来了!快快快,教王吩咐,如果您一返回,便请您立刻去大光明殿!”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
“——是妙风?!
金杖,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?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?你知道了什么?”。
“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!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“雪怀,大人说话没你的事,一边去!”毫不留情地推开宠爱的孙子,老人厉叱,又看到了随着一起冲上来的汉人少女,更是心烦,“小夜,你也给我下去——我们摩迦一族的事,外人没资格插手!”!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。
“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……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
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,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,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,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。
如今这个,到底是哪一种呢?难道比自己还帅?。
“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!
“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。教王是何等样人,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!瞳这样的危险人物,如若不杀,日后必然遗患无穷,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。……”
“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这样又过去了三天。!
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,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,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,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,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,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,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,身子随即不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