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，没有一个人出声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，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，然后抬头：“请转身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微微一惊，口里却刻薄：“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，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天的景象，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”

    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，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？。

    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！

    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忽然又走掉吧？”薛紫夜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，仿佛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同伴在一觉醒来后就会消失。

    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。

    “能……能治！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，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
    旋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！

    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！

    “他已经走了，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，安慰道，“好了，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，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
    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，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！

    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
    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？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？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，拆开了那封信，喃喃：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，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？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？这……”！

    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胡说！”他突然狂怒起来，“就算是七星海棠，也不会那么快发作！你胡说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，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，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，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。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那一瞬间，只看得一眼，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

    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

   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，雪一片片落在脸上，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，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。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！

    “绿儿红了脸，侧过头哧哧地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。

    她惊骇地看着：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，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？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，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，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？。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，你答应做我的奴隶；为了证明你的忠诚，你听从我吩咐，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，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，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没想到，你也是为了那颗万年龙血赤寒珠而来……我还以为七公子连鼎剑阁主都不想当，必是超然物外之人。”杀手吃力地站了起来，望着被定在雪地上的霍展白，忽地冷笑，“只可惜，对此我也是志在必得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