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，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，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，呼吸越来越微弱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，心如刀割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，有些诧异。！”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
    妙风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！

    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

    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“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！

    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，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，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，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。

    旋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？！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，这个人，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，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，站在门口只是片刻，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！

    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

    “妙水吃惊地看着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薛谷主，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？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！”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他看了一眼，失惊，“又是昆仑血蛇？”。

    “为了脱离中原武林，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，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；为了取信教王，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，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，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，她指尖微微一动，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四名使女将伤者轻柔地放回了暖轿，俯身灵活地抬起了轿，足尖一点，便如四只飞燕一样托着轿子迅速返回。。

    “杀手浅笑，眼神却冰冷：“只差一点，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，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！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，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？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，不由收剑而笑：“呵呵，不错，也幸亏有我在——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，不要说药师谷，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！”

    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，将剑柄倒转，抵住眉心，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，“是这里来的。”

    然而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，女子脸色一变，刀锋回转，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，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
    “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
    “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，七剑中多人负伤，折损大半，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，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，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，弹冠相庆。。

    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，她已走到榻前，拈起了金针，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：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！

    “雪狱寂静如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并不答应，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