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。
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,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,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“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!”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!
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
她奔到了玉座前,气息甫平,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,平平举起了右手,示意。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!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旋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。那一刹那,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——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。!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
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!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。
““快,过来帮我扶着她!”霍展白抬头急叱,闭目凝神了片刻,忽然缓缓一掌平推,按在她的背心。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,薛紫夜身子一震。。
不错,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,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!而这边,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,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,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,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。。
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!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“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“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!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。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……
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
她挥了挥手,示意侍女们退出去,自己坐到了榻边。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“是!”大家惴惴地低头,退去。。
“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。
一个杀手,并不需要过去。!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……”
“只是在做梦——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。这个全身是伤泡在药汤里的人,全身在微微发抖,脸上的表情仿佛有无数话要说,却被扼住了咽喉。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