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谷主!”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,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,“你披上这个!”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!”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!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
那就是昆仑?如此雄浑险峻,飞鸟难上,伫立在西域的尽头,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。
旋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“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!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!
“好吧。”终于,教王将金杖一扔,挫败似的往后一靠,将身体埋入了玉座,颓然叹息,“风,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,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,真是了不起。”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!
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。
“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。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!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“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。
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“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!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是幻觉?。
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黑灰色的墓碑,指向灰冷的雪空。……
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。
“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绿儿跺了跺脚,感觉怒火升腾。。
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!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……”
“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!
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