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我慈悲，不让你多受苦了，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，握剑的手有些发抖，气息甫平，“割下你的头，回去向瞳复命！”

    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，只怕也来不及吧？

    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
    ““嗯？”妙水笑了，贴近铁笼，低声说，“怎么，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？”！”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
    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，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，更不可大意。！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

    “唉，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，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忽然单膝跪下，吻了吻他的额头，温柔地低语，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，闭上眼睛。不要怕，很快就不痛了。”

    在临入轿前，有意无意的，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，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
    “雅、雅弥？！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，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旋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：“怎么了，明介？不舒服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！

    “不许杀他！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，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！

    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
    “——难道，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？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！！

    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。

    外面还在下着雪。！

    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？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，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，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
    “另外，有六柄匕首，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！

    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，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，怎么会在这里？。

    “追！”徐重华一声低叱，带头飞掠了出去，几个起落消失。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
    ““人生，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，其实应该是好事呢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！

    “剑抽出的刹那，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，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，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——这些事，他怎生知道？。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！

    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，将左手放到她手心，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