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
将瞳重新放回了榻上,霜红小心地俯下身,探了探瞳的头顶,舒了口气:“还好,金针没震动位置。”
醒来的时候,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你还记得那个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孩子吗?这么多年来,只有我陪你说说话,很寂寞吧?看到了认识的人,你一定觉得也很开心吧?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,但毕竟,那是你曾经的同伴,我的弟弟。。
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!”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它是极其残忍的毒,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,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,七日之后,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。而那之后,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,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,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想要死?没那么容易,”妙水微微冷笑,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,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,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,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,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!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旋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!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!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
“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,盘膝坐下,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。
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……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“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!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……”
“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。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他的生平故事,其实在中原武林里几乎人人皆知:!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