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门熟路，他带着雪鹞，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

    开眼，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，她是何等聪明的人，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，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，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想起来了吗？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慈爱地附耳低语，“瞳，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，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，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，知道这个家伙一走，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！

    那一夜的雪非常大，风从漠河以北吹来，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

    是小夜姐姐回来了！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，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！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旋最好的医生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，那么，她终是有救了？！。

    “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，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！

    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，脸色惨白，急促地喘息，“不过，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，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，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，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——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，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。

    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咔嚓！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，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，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，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，就这样对饮一夜？这一场浮生里，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，什么都靠不住，什么都终将会改变，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，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伸臂撑住他，脱口惊呼：“妙风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谢谢你。”他说，低头望着她笑了笑，“等沫儿好了，我请你来临安玩，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。

    如今，难道是——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他一年一度的造访，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，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！

    “扔掉墨魂剑！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，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，眼里露出杀气，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！信不信我杀了卫五？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？”他再一次低声唤，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，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，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，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，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，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，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！。

    “她咬牙撑起身子，换上衣服，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，雪光日色一起射入，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，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，脱口低呼了一声，用手巾掩住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药师谷的梅花，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，他开口喃喃，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？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，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她狂奔而去，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

    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
    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，无喜无怒：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。

    她讷讷点头，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！

    “风！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，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