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宫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内斗,此刻从昆仑山麓到天门之间一片凌乱,原本设有的驿站和望风楼上只有几个低级弟子看守,而那些负责的头领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“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!”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
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“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,眼神宁静:“我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,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?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?那么,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?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?”!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旋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。
“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!
一定赢你。!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
“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,勃然大怒。!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“他转身,伸掌,轻击身后的冷杉。。
“雪怀,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?”他俯下身,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,眉目和他依稀相似,瞳喃喃着,“那一夜,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,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,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。
“嘎——”在他一拳击碎药枕时,一个黑影惊叫了一声,扑棱棱穿过窗帘飞走了!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。
“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,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!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捏开蜡丸,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,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。
““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,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。”薛紫夜收起了药箱,看着他,“你若去得晚了,耽误了沫儿的病,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——那么多年,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。”。
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……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……”
“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!
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