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,你答应做我的奴隶;为了证明你的忠诚,你听从我吩咐,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,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,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?”。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!”
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。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!
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
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,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。
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。
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!
“那好,来!”见他上当,薛紫夜眼睛猫一样地眯了起来,中气十足地伸出手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,“三星照啊,五魁首!你输了——快快快,喝了酒,我提问!”。
旋话音未落,绿儿得了指令,动如脱兔,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,抢身来到妙风身侧,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,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,血汹涌而出。。
“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!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!
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“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““这是……大光明宫修罗场里杀手的面具!”一眼看清,霍展白脱口惊呼起来,“秋之苑里那个病人,难道是……那个愚蠢的女人!”。
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。
“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!
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摩迦一族!。
他奉命追捕,于西昆仑星宿海旁将其斩杀。……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
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何况,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,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。瞳微微笑了笑,眼睛转成了琉璃色:!
“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……”
“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他费力地转过头,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,灵活自如。。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