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！”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“啊？！”正在几个侍女商量进退的时候，庭院里却传来了一声惊呼，震动内外，“这、这是干吗？”！

    是在那里？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，走过去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

    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。

    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
    旋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“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！

    “你的手，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，有些怜悯。！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

    ““小心，沐春风心法！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，失声提醒。！

    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，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
    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。

    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，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，怎么会在这里？！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“用这样一把剑，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
    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，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！。

    “这个东西，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？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，将一物放入他怀里，轻轻说着，神态从容，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，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，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，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眼里，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。

    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……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

    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
    如果那时候动手，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！只可惜，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，心里一松，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，低低呻吟一声，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，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，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！。

    ！

    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嘎！”雪鹞不安地叫了一声，似是肯定了他的猜测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转。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“谷主，他快死了！”绿儿惊叫了一声，望着他后背那个对穿的洞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