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
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,血凝结住了,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。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“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!”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
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“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旋来不及想,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,横挡在两人之间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!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!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。
“庭前梅花如雪,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!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“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!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一个杀手,并不需要过去。。
“自己……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?。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……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。
““人生,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,其实应该是好事呢……”。
“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,只是刹那,他就从湖边返回,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,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,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,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“当然,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!”他连忙补充。!
“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……”
“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