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
冷?她忽然愣住了——是啊,原来下雪了吗?可昨夜的梦里,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?。
“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?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?”。
“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!”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旋“呀——”她失声惊叫起来,下意识地躲入水里,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,“滚开!”。
“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!
在她刚踏出大殿时,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,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——看来,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。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,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?!
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!
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。
“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。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。
“群山在缓缓后退,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……
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,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
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
“老七?!”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,再度焦急开口,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。
“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。
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,薛紫夜怔了怔,忽地笑了起来: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,你其实真的很厉害?”!
“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。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!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