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。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“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!”
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。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!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
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宫里已然天翻地覆,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,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“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!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旋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!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!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。
“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——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,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。她是个聪明女人,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。而后来,她也慢慢知道: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,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!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“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妙风无言。!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“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咳了一夜?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,心里猛地一跳,拔脚就走。她这病,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,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……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
奇怪,去了哪里呢?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“她颓然坐倒在阁中,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,出神。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!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……”
“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,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雪怀?”她低低叫了一声,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,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。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