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
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,双手瑟瑟发抖,“给我闭嘴!”。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“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!”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!
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!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旋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!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!
永不相逢!
“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没,呵呵,运气好,正好是妙水当值,”妙火一声呼啸,大蛇霍地张开了嘴,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,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,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,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“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……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
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,只是勉力转过身,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!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……”
“然而,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,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,继续远去。。
“关上!”陷在被褥里的人立刻将头转向床内,厉声道。。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
只要任何一方稍微动一下,立即便是同归于尽的结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