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,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。明月年年升起,雪花年年飘落,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。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,可是,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?从头到尾,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”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!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
妙风无言。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“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,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,抓着她的肩膀,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!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。
旋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“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,将剑柄倒转,抵住眉心,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,“是这里来的。”
“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!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剑插入雪地,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,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,迅速扩了开去,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!。
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“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!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……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,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,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、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——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,该有多好呢?。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!
“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……”
“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,却还是霍展白。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!
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