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
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”
“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,”廖青染脸色平静,将那封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,“霍七公子,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,其实是假的。”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!
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
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!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旋“那个,”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,“身体吃不消。”。
“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!
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!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。
“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!
“雪怀,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?”他俯下身,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,眉目和他依稀相似,瞳喃喃着,“那一夜,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,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,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……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“明介,你身上的穴道,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,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,轻轻嘱咐,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,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,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,你听我的话,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。
“那个……谷主说了,”霜红赔笑,“有七公子在,不用怕的。”。
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!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……”
“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