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
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?今天,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“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!”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!
“呵……”她低头笑了笑,“哪有那么容易死。”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!
“你放心,”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,“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。
旋刚刚是立春,江南寒意依旧,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。
“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!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!
“畜生!”因为震惊和愤怒,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,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!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!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“妙风站在雪地里,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,软硬不吃,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!他受命前来,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,也做了充足准备,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,都碰了钉子。。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!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,喃喃,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。
“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……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,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,却闭上了眼睛,急促地呼吸,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,全身都在颤抖。短短的一瞬,无数洪流冲击而来,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“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,脸色苍白,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,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,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,却始终不敢拔出,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,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,竟是不敢对视。。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!
“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黑暗牢狱里,火折子渐渐熄灭,只有那样轻柔温暖的舌触无声地继续着。瞳无法动弹,但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,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。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,黑而冷的雪狱里,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