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。
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!”
“还不快拉下帘子!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“可是,”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,“谷主的身体禁不起……”!
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。
片刻后,另外一曲又响起。。
“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!
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。
旋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“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,他全身颤抖地伏倒,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。他倒在冰川上,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!!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!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
“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!
“魔教的,再敢进谷一步就死!”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,他深深吸了口气,低喝,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。。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。
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“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!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……
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,我就……”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
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。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。
“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他悚然惊起,脸色苍白,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,还在脑海里回响,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……”
“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在她将他推离之前,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,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