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,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,无法挪开视线:她的眼睛……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……
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。
“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,有些出神。那个孩子……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,此刻是否痊愈?霍展白那家伙,是否请到了师傅?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,是否有其他的法子?!”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
然而,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,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,继续远去。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“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!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旋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!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
“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!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“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。
“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
那一刹那,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,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: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……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“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,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,霍然站起,一起弯腰行礼,露出敬畏的神色,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!
“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……”
“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。
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。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!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