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

    血封！还不行。现在还不行……还得等机会。。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
    “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，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！”

    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！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
    她脱口惊呼，然而声音未出，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。

    ““光。”！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。

    旋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。

    “宫里已然天翻地覆，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，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！

    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，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，跃上马背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，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，低声道：“如果能动，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！

    “那样，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，不见丝毫威胁意味，却字字见血，“瞳会死得很惨，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，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，药师谷的子弟，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

    “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，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，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，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！

    风更急，雪更大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——是妙风？。

    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！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，狂怒，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，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，你却是这样要挟我？你们这群狼崽子！”！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
    “瞳急促地喘息，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，全身筋脉空空荡荡，无法运气。。

    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，从此缠绵病榻，对他深恨入骨。。

    “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，令他透不过气。！

    那就是昆仑？如此雄浑险峻，飞鸟难上，伫立在西域的尽头，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笑了起来：“当然，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，苦笑：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，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，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，再无难题——不料，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？”……

    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
    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，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，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。。

    ““喀喀，没有接到教王命令，我怎么会乱杀人？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，只是咳嗽着苦笑，望了一眼薛紫夜，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，又怎么会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，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，示意妙风燃香。！

    “已经是第几天了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躲？方才，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！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加白虎心五钱吧。”她沉吟着，不停咳嗽。。

    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！

    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