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
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!”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
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。
“呃……”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,视线渐渐清晰:蒸腾的汤药热气里,浮着一张脸,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。很美丽的女子——好像有点眼熟?。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!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。
旋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““紫夜,”他望着她,决定不再绕圈子,“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,请务必告诉我。”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“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!
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,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?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!
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。
“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。
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……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。
“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!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……”
“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