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!”
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,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——九死一生,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。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,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,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。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!
——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,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。她是个聪明女人,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。而后来,她也慢慢知道: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,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!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旋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!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!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
“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!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“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!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。
“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!
他顿住了被褥底下刚刚抬起来的手,只觉得后脑隐约地痛起来。眼前忽然有血色泼下,两张浮肿的脸从记忆里浮凸出来了——那是穿着官府服装的两名差役。他们的眼睛瞪得那样大,脸成了青紫色,居然自己卡住了自己的喉咙,生生将自己勒死!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“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……
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“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!
“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……”
“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!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