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，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

    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？。

    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，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，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！”

    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，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，任凭她将金针刺落，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。

    如今事情已经完毕，该走的，也终究要走了吧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
    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
    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，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，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，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，若心地阴邪惨厉，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。

    ““哟，”忽然间，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，柔媚入骨，“妙风使回来了？”！

    他无趣地左右看着，想入非非起来。。

    旋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。

    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

    否则，迟早会因此送命。

    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！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？这个人到底是谁？又是怎么活下来的？。

    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。

    瞳倒在雪地上，剧烈地喘息，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，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，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！

    “你不会忽然又走掉吧？”薛紫夜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，仿佛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同伴在一觉醒来后就会消失。。

    “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。

    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，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，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，喃喃道，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
    “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，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，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，没有了朋友，甚至没有了祖国，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他展开眉头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完结了。”。

    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
    “维持了一个时辰，天罗阵终于告破，破阵的刹那，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，妙风瞬间掠去，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，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，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，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，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，胭脂奴就把他撇下，“你自己吃罢，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！”。

    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！

    “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，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，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，“不过，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，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